高冷景

【川卷】浪与花

是朋友的点梗，其实没写完，但我屯不住...就...发了叭

荒川之主×花鸟卷，bg拉郎不喜勿入！

0.

 

荒川之主那时还不是“荒川之主”。他刚修得人形不久，甚至还不能完全隐匿掉他的兽貌，只能尽力将水獭尾巴藏在衣服下面，屏住呼吸小心地收敛起身上的妖气，混在人群中东张西望，对陆地上的人类世界充满好奇。

 

他伪装得很好，过路的人们只把他当作异乡来的年轻人，大家匆匆忙忙地走在路上，没人有闲工夫多注意他一眼。

 

夜晚降临，他寻了一家破落旅店住下，看门的老伯收下几块铜板后，呵呵笑着问年轻人怎么称呼，他想了想，报上了家乡的名字。

 

“我叫荒川。”

 

从此便以荒川之名行走世间。

 

1.

 

早在来的路上就已听讲过京都的繁华，到亲身站在城门下的时候，才知所言不虚。

 

荒川到达城里时已是日落。华灯初上，街上的游人来来往往，三两成群，欢笑着，与荒川擦肩而过。摇曳的灯影照着女人的粉面和红唇，更显妩媚多姿。但荒川一眼就能看出，其中多的是趁着夜色混入人群的妖怪同类，它们戴上人面，并仔细打扮一番，来城中凑一凑热闹。

 

荒川所处的位置是人群最集中的一条街道。高高的木杆上挑起灯笼，将街两旁的集市照得明亮如白昼。小贩们吆喝着，向路人叫卖推车上的吃食或小玩意。每一个小摊前都聚着几个人，或是正在挑选，或是已经掏钱从店主手中交换来心仪的商品。荒川此时还是一只年轻的妖怪。他闻着章鱼丸子的香味，伸手摸了摸干瘪的口袋，微微失望地咽下口水，大步走开。

 

过了那座小桥，再往前，就是一些更为高档的店铺，餐馆、茶馆之类的。荒川自觉消费不起，转身欲走，却在迈开脚步的一瞬间被耳边传来的议论声所留住。他灵敏的耳朵把桥边那几个男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。

 

“听说那幅美人图要在今晚拍卖！”

“哟，那可不得了，不知道哪个阔绰的老爷能把她买走。”

“那也不一定，那幅画似乎晦气的很，多多少少会对价钱有所影响吧？”

 

他们热切地预测着那幅画最终会卖出多少银两，而荒川的心思却是飘到了桥那头的拍卖行里。这幅被人称作“有些晦气”的画让他联想起在四处游历时听讲过的一则轶事，说是画家倾尽心血画成了一幅美人图，在他死后纸上的美人受感应而化妖，睁开眼睛，却怎么也寻不见唤她出画的画家。给荒川讲述这则轶事的小妖怪面带憧憬地说，那就是花鸟卷。

 

荒川不止一次地听讲过花鸟卷的故事，而讲述者不同，所描述出的妖怪也不同。有的说她明媚如三月的春光，将画纸变作衣裳穿上身，大朵大朵的紫阳花盛开在袖口上；有的说她轻盈如林中鸟，头戴羽冠，身披羽衣，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群飞鸟围绕身旁；也有人说她清冷如山顶白雪，凛然不可亲近。但无论有多少种流通的版本，最后都会落到一个结论上，此妖姿容绝世，举世无双。

 

荒川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声，心有所动。

 

他想去见识一番。

 

2.

 

一只水獭悄悄地潜入裁衣铺的库房里。不多时，一位穿着华贵的年青男子缓步而出，手执一把折扇，在面前轻轻地摇着。他走入拍卖行时门童眼睛一亮，点头哈腰地将这位非富即贵的客人迎入大厅。然而这位贵客进去后只随意地一挥手便将他打发走，门童失望地走开，纳闷着穿成这样的有钱人怎么如此抠门。

 

荒川对门童的脑中活动一无所知。他站在人群之中，抬头远远地望着台上悬挂的画幅。还没有到拍卖的时间，画幅还未展开，台下人头攒动，皆翘首以待。

 

一声清脆的铃响，昭示着拍卖的开始。小厮带上手套，走到画前，谨慎地将其打开，展示在众人面前。小厮退开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幅画上。

 

那是一幅线条粗犷的写意画，画家三笔两笔勾勒出一个女子踮脚起舞的形象。浓墨一点，便点出她的眉眼，笔锋一转，便用几根粗细不等的线条组成了她绰约的身姿。画面很简单，几道墨痕而已，但画中女子的精气神却已跃然纸上。她扬起嘴角，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，那双墨色的眼眸仿佛能看入人心，知晓心底最深处的秘密。

 

荒川望着她，一瞬间有些恍惚。她在笑，而荒川竟觉得，那个明媚的笑脸是不是独一份只送给他的。

 

很快他就知道不是。身边已响起了一片啧啧称奇的声音，原来大家都有这种感觉。

 

但这只能说明这幅画的作者画功出神入化。仅仅因为一种错觉，就说它晦气、不详，这是否太过大惊小怪？荒川疑惑着。

 

一缕幽香解答了他的疑惑。芬芳的气息无声地充盈在这拍卖行内，在不知不觉间随着呼吸进入体内，好闻的味道让人的精神不由得放松许多。但若是刻意地嗅闻，它便消匿得无影无踪。荒川环顾四周，四面八方的墙壁上都是金碧辉煌的装饰物，它们断不可能散发出这种沁人心脾的花香。

 

室内唯一的花草，存在于画卷上。直到此时荒川才确信，悬挂在高台上的就是花鸟卷。但是听闻她一直居住在深山中，守着画家的故居，为何会被带来这种地方？荒川不得而知。

 

正当他胡乱想着的时候，拍卖开始了。只听见叫价声一声比一声高，人人都争相着加价，想要将这名作收为己有。

 

在这热烈的氛围中荒川安静地望向那副画卷。不知画中妖物听见这竞价声心中会作何感想，明明是自由身，却要被卷入买卖中。荒川甚至冲动地动起了将她买下的念头，可他囊中羞涩，只好作罢。

 

叫价的声音渐渐稀疏了，这幅画的价格已被抬至很高，只有寥寥几个年轻气盛的富家子弟仍在暗中较劲。到此时他们的重心已不在画上，而是不服气输给旁人。

 

就在拍卖结果快要尘埃落定时，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。“那幅画在动！”

 

这声大喊瞬间引起一阵骚动，“画中有鬼”的说法人们早有耳闻，而这声惊叫则成了佐证。人们纷纷盯着画上女子，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。可现在那幅画又如死物一般，但最先发出尖叫的男子还坚持自己没看错，他情绪激动，一遍遍强调他看见画中人歪了歪头。

 

他说的没错，荒川也看见了。当其他人都在关注价格能升到多高时，他却在看着画上的人。荒川悄悄地放出了自己的妖气，那是小河边湿淋淋的水气，与她的花香所中和。画中人发觉了，她的眼睛变得有神，与荒川对视。荒川对她笑了笑，她的嘴角也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。那幅画“活”了过来。当那个男子叫喊起来时，她连忙躲回画中，慌乱之中，画上的线条有所偏移。

 

眼见着男人就要上前去指认画卷上的不同，荒川顿时有些紧张。从人们的反应中他模糊地感觉到，如果真的被证实是妖物，他们定然会做出对花鸟卷不利的举动。

 

荒川下意识地上前拽住了那个男人，随后他意识到，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。大脑飞速地运转，然后想到一个绝妙的解决方案。

 

“抱歉，”他朝周围人解释道，“兄长今晚喝得太多，胡言乱语，惊扰到大家了。”

 

他强硬地将那人带向外面。男人还想挣扎，但在人们的眼里，他已然是一个醉汉的形象。即使身后还有怀疑的目光，荒川一回头，他不容置疑的气势便让那些人默默收回视线。走出拍卖行后荒川才放开了他。

 

“今晚的事情，不准说出去。”荒川威胁道。男人惊恐地盯着眼前这个凶狠的陌生人，颤抖地点了点头。

 

“滚吧。”

 

男人头也不回地逃开。

 

荒川望着他跑动的身影松了口气。耳畔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，那是花鸟卷在向他道谢。但是隔壁的舞社里乐声太响，荒川没有听清。

 

之后仍在京都滞留了几日，留意着花鸟卷的消息。荒川满意地发现，男人的嘴巴还算严实，没把这消息走漏出去。

 

只不过被他一嚷，客人们都变得疑神疑鬼。拍卖一连进行了几日，可自从那天后，就无人愿意将她带走。直到荒川离开京都，画卷也没有卖出。

 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