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冷景

【EC中秋48h】圆圆的月亮像什么呀?

EC中秋产粮活动第15棒

上一位 @一合酥 

下一位  @Weakbat 

Charles出院的时间定在九月中旬的。

 

Erik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接Charles,他开车,Wanda和Peter坐在后排的儿童座椅里, 一人抱着一捧康乃馨。Peter的是浅紫的,Wanda的是粉红的,都是Erik挑的颜色。孩子们有一段时间没看见Charles了,每当Charles做完手术后,Erik都会把他们送去Raven家交由他们的姑姑来照顾,而自己陪在病房里。他不是神,没办法两头兼顾。幸好这段疲倦的日子终于结束,Charles康复了,一家四口得以重新过上和从前一样的平淡的生活。

 

“所以说,daddy不会再住回去咯?”尽管Erik已经解释过一遍康复出院是什么意思,但这大半年里Charles的病情反复无常,往往出院后没几个星期便又住了回去,所以Peter仍然下意识得觉得,Charles会不会回家之后,突然地又在某一天里失踪。

 

“不会了,”Erik耐心地说,“医生叔叔说过的,daddy身体里的坏东西已经完全被赶跑了。说不定到下个月,他就能带你们去植物园里玩了。”

 

与弟弟欢呼雀跃的态度相反,Wanda抱着花沉思了一会,然后开口,“还是不了吧。”她又补充,“你说过的,daddy出院后需要休息。”

 

说话间Erik已经开进了医院楼下的停车场,他一边看着后视镜倒车一边不忘提醒孩子们,“看到daddy要去抱抱他,他很想念你们。”

 

“还有亲亲。”Peter一本正经地补充。Erik笑了笑,停稳后将他们挨个抱下来,再把后备厢里的轮椅抬出来。Charles大病初愈,身体还还很虚,他可能要在这个轮椅上坐上一段时间了。

 

推开病房门,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头的Charles。他的腿上放着一本书,听见声音,欣喜地抬起头望向来人。

 

“Daddy!”Peter尖叫一声,飞扑过去,抱着Charles的腰,将脸埋在Charles的衣间。鼻子里涌入消毒水的气味,但他仍然抱着不撒手。Charles用手指梳理着小男孩乱掉的头发,像在抚摸一只小猫。

 

“Daddy。”Wanda喊道。虽然只比Peter早出生几分钟,但Wanda却好像比Peter成熟许多,也许是她因为她总以姐姐的身份自居,所以要求自己快快长大。她来到Charles身边,把花送给他,然后踮起脚,在Charles的脸颊上轻轻一啄。Charles也吻了吻她的脸颊,微笑道,“照顾弟弟辛苦了。”

 

Wanda望着Charles,用力地摇了摇头,她的眼神变得脆弱而苦涩。“你瘦了。”她轻声地说,小手摸上Charles光秃秃的头顶。

 

Charles依然是满不在乎地笑着,他的眼睛因四周的眼眶凹陷下去而显得更大,有点儿像魔法世界里的家养小精灵。Wanda心疼地看着他。她知道,Charles一定受了不少苦。

 

“我告诉过你,睡到我来再起床。”Erik走上前轻嗔道。Charles不服气地扁了扁嘴,“我还是有一些自理能力的,我的朋友。”

 

“叫——我亲爱的。”他很快地凑上前亲了一下Charles没有血色的嘴唇。他回想起没生病时,这张嘴唇是多么的嫣红、引人瞩目。Wanda自觉地用手捂住了眼,而Peter什么也不知道,他闭着眼紧靠在Charles身上,只觉得后脑勺被猛地一按。

 

Charles用责备的眼神看向Erik,可男人却是咧嘴一笑。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身上,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暖融融的光。Charles仿佛被他的笑所感染,他跟着Erik一起笑了起来。Wanda望着两位父亲的笑颜,也不由自主地舒展了眉眼。Peter抬起头,发现爸爸们在笑,姐姐也在笑,于是他也哈哈大笑了几声。这搞怪的声音成功地逗笑了他的家人,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在扩大。病房里洋溢着男人和孩子们的笑声,如朝阳般生气蓬勃。

 

Charles笑出了眼泪,Erik伸手替他将眼角的那滴泪擦干。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Charles抓住了他的手,将脸贴在Erik粗糙的掌心。

 

“回家吧。”Charles说,眼中情绪缱绻。

 

Erik让孩子们退开,然后把Charles抱起来,放置在轮椅里。他很快地打包了病房里的东西,样样件件都能引出一段住院的回忆。Erik最后看了一眼病房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,拎着包,推着轮椅。孩子们跟在旁边,他们一起去办出院手续。

 

下楼的时候遇到了Charles的病友,他刚从外面散步回来。那人下意识地想挥手说再见,但话到嘴边,又很有幽默感地改成“再也不见”。

 

离开医院的时候Charles靠在车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住院部的大楼。汽车在驶离,那栋高楼从只能见到部分慢慢地变成能看见全貌。直到医院的楼被其他的建筑物遮住,Charles才收回了视线。

 

将近九个月,二百四十五天。从他在聚会上发病晕厥被送进急救室查出患病,到通过检查康复出院,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。年初的时候大家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,共同举杯畅想新的一年。谁也没有想到会遭此噩耗。生活如一列脱离轨道的列车,往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向急坠。

 

Erik和Charles坚强地承受了这一切。病变的细胞如蛊虫般在Charles的身体里给他带来蚀骨灼心的疼痛,在这种折磨下连死亡都成了一种诱惑。但Charles不会就此放弃。他还有Erik,有Wanda和Peter,他有一个完整的家。他要回家。这一强烈的愿望支撑着他度过了一次次的手术和治疗。除此之外,Erik也一直陪着他身边。无论是失禁时的难堪,还是食不下咽的烦躁,他都温柔地握着Charles的手,将他不安的情绪尽数化解。医院的空调总是开得温度很低,但Erik的手掌却是温热的。当他用手轻抚过Charles的皮肤时,连疼痛都仿佛被按捺住。Erik低低地说着安慰的话语,在Charles失眠的时候为他唱着家乡的催眠小调,医院的夜晚寂静而压抑,但有Erik在,多多少少能寻觅到一点家的感觉。

 

有他在的地方,就是家。

 

隔着车窗Charles看到了他们之前住的社区,但Erik没有停留。原先的房子已经托中介卖了出去,卖款一部分用于买下城郊的一处二手房,一部分打到了医院的账户上。

 

他们穿越过大半个城市从最终来到现在的住处。

 

是一个上了年头的老房子,几天前Erik就已经把这里收拾干净,并且将孩子们从姑姑家接了回来。虽然房子里总是充斥着一股霉味,一下雨便到处回潮,一到夜里天花板上就有老鼠蹬蹬蹬地跑。但这房子也有它的好处。

 

好处是他们拥有了一个花园。木栅栏在房子四周圈出来一片地,前一任主人在门前种了许多的花草,这里土壤肥沃,即使无人打理也长得欣欣向荣。从门口通往房前的小路边长着一棵粗壮的橡树。Charles看着拴在枝桠上的秋千,淡淡一笑。

 

“挺好的。”他评价道。Erik推着他在房子四周转了转。孩子们轮流地秋千,一个坐着,一个在后面推。Charles不得不过几分钟就提醒他们不要推得太用力,那样很危险。

 

吃完午饭后大家都睡了个午觉。准确来说只有两位大人在睡觉,他们一个很虚弱,一个很疲惫。两个孩子只躺了一会便悄悄地下了床,压低了声音兴高采烈地在院子里玩泥巴。他们很快就和附近的同龄小孩玩成一片,打开栅栏走到街上。他们在玩打仗游戏。Wanda自告奋勇地当了将军,而Peter则成为了她忠心耿耿的属下。

 

Charles听着孩子们的笑声醒来。慵懒的午后,他睁开眼,看见的是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。Erik仍然睡着,他的一只胳膊搭在Charles身上。Charles翻了个身,仔细地瞧着枕边人。他用手指抚摸男人突出的眉骨。在这段时间里身体消瘦的除了生病的自己,还有看护病人的Erik。他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奔波,要照顾Charles,也要尽量不落下工作。现在他是这个家唯一的经济收入来源,他不能垮掉。给Charles治病不仅花光了他们的积蓄,还担上了一笔债务。

 

Charles闭上眼睛,并不着急着起来。让他多睡一会吧,Charles心想。然后又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中。

 

第二次醒来时便已是傍晚了。天色将晚,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,晚餐的香味飘了过来,诱惑着Charles。他扶着墙慢慢地走着,走到厨房门口。系着围裙的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,笑了笑。

 

“今晚的风很凉快,”Erik说,“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吃晚饭。”

 

他说到做到,即刻就把木头小桌子搬到了院子里。Wanda帮忙将盘子和餐具拿了过来,Peter则摆好了小板凳。Erik让Charles坐在轮椅里,还贴心地在他的膝盖上盖了层薄毯,将他推到餐桌旁。

 

所以这就是他们团聚后的第一顿晚餐了。月挂中天,清风摇树,树叶摩擦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在这宁静的气氛中,一家人欢声笑语地开始享受这个怡人的夜晚。

 

Wanda在跟爸爸们讲她今天下午认识的一个奇怪的男孩。他是住在旁边那个街区的,比Wanda大几岁。一看见她,就结结巴巴地说不清话。但他又偏要凑过来找她聊天,一会说她脸蛋上的红晕像玫瑰花,一会说她讲话的声音像小鸟。“莫名其妙的。”Wanda不满地说。

 

大人们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。童言无忌,也有趣。Charles和Erik相视一笑,而Wanda却加一头雾水。

 

眼见着女孩就要追根问底,Erik连忙把话题岔开。他正好一抬头,看见了天上的那轮圆月。那个滥用比喻的小男孩给了他灵感。

 

“我要给你们出个题目,”Erik说,“圆圆的月亮像什么?”

 

孩子们一齐抬头看向那轮皎月。

 

当视线收回到眼前时,Peter率先有了发现。他眼睛一亮,叫道,“像Daddy的头顶!”

 

Erik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Charles落光了头发的头顶反射着月亮的光,果真是又圆又亮。

 

但现在还不是可以拿这件事开玩笑的时候,Wanda扑过去捂住了弟弟的嘴巴。Erik紧张地看着Charles,可Charles却哈哈大笑,仿佛对自己的秃顶毫不在意。Erik清楚地知道这一定是假象。Charles很爱他的头发。如果给他喜爱的东西排个序,那么这个序列将会是:Erik>Wanda=Peter=Raven=Hank>头发。

 

该死的。Erik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那场疾病。他伸手,搭在Charles冰冷的手背上,并紧紧握住了他。Erik温暖地注视着他。

 

“像Dad的手表!”很快Wanda也有了答案,她指向Erik的手腕。

 

他们一起看向那只表。这是在结婚之前的那个情人节,Charles送给Erik的纪念礼物。银白的表带,深红色的表盘,看上去华贵而精致。手表的玻璃片反着光,的确符合“圆圆的、亮亮的”这一要求。

 

“它的时间走得还准吗?”Charles盯着Erik的手腕问。

 

“分秒不差。”

 

“看起来还是这样好看,衬你。”他微笑起来。

 

“一直都很好看。”Erik的眼神中满是爱惜,但不是看着手表,而是在看Charles。

 

Charles在问手表,但Erik回答的却不止是手表。他轻轻捏着Charles的手,别有深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。大人们擅长使用暗喻,高明地玩着语言的游戏。Erik的手表勾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,同时Erik也在向Charles表露着他的心意。他炽热的爱从未变质,而婚礼上许下的誓言,更是不可能违背。

 

“无论顺境还是逆境;无论富有还是贫穷;无论健康还是疾病;无论青春还是年老。”他们曾在教堂中这样立誓。

 

现在还得加上一句,Erik想。

 

无论是有头发,还是没头发。

 

我都会爱你,永远爱你。即使是死亡也不会让这份爱停止。

 

Erik看着Charles,忽然地笑了。

 

他俯身拥抱了轮椅中的Charles,贴在他耳边轻语。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

Charles点了点头,下巴撞着Erik的肩膀。

 

“一定的。”

 

 

END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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